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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灵”归大地，天地之间的莫名力量缓缓散去。
苏州城各处，受大战的影响，繁华的街市变成了断壁残垣。中心大道的一张张圆桌早已化作了齑粉，百姓们空洞的眼神恢复过来，看向四周目光皆是迷茫。
“灵”被抽出，这之间自然也就没了记忆。
在他们的脑海里，此刻依然有着丝丝缕缕的黑雾在缭绕着，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蒸发到空气之中。
这是被修罗魔域笼罩的结果，虽然魔气散去，但有些损伤已然扎根在了人体最深层次的地方。
这些地方，深入骨髓，遍布脑部所有细微的脉络，他们的寿元也在魔气的作用下不断地被剥夺着。
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记忆只是停留在被黑雾漫过前的一瞬间，他们看不到天际战斗的天骄，看不到那些极尽绚烂的场景，普通人在这种层次的战斗里，犹若尘埃一般，所有的事情，都半点不由己身。
玄帝众人喘息着，鼓荡的玄气已然收起，他们目光扫过四周，战后的景象顿时落入眼底。
一抹光晕在玄帝双眼间绽放，其周身也有着一缕缕土黄色气流在环绕着，只是相比于玄夜来说淡了许多。
即便是在返璞境，但合道下境的修为让玄帝此刻对于天际的感知很不真切。
一切都是模糊的，差了两个境界，他便看不到陆七等人所在的虚空。
虚空之间，虽然看似在相同的地方，但那其中却可能隔着无数重深层次的空间，实际距离更可能是天差地远。
合道下境，超脱入道境，但对于虚空的感知却也只是初步而已。
感知里的天际一片平静，没有一点能量的波动，自“灵”归以后，天地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。
破碎的虚空在悄然凝聚，到处绽开的漆黑裂缝也在缓缓贴合，一切秩序与规则都在逐渐恢复。
玄帝抬头看着天空，思衬着，“灵”归大地的场景依然在他脑海里回放着，那种震撼让他感觉大脑之中蓦然间闪烁出了无数的灵光，亟待他去推演，吸收，转化为大道的养分。
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时候，天骄战的结果他已然猜了个大概，但没有完全落幕便可能有所变故。
归真上境之间的战斗，那般威能只要稍一波及到他们，便可能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，所以他不能有丝毫的放松。
世俗皇权，对于那些人来说，真的就如蝼蚁一般，没有制衡者，便可以随意践踏。
……
天际。
陆七从顿悟的状态中回转，眼神落在了白发老者的身上。
修罗圣女和妖陌能这般完整的交还侵吞的“灵”，确实是这白发老者的功劳，因此陆七对其的态度也颇为友善。
白发老者的眼神也扫了过来，一一瞥过陆七三人，目光变得深邃，随即脸上又带起温和的笑容。
“灵已归，我就带他们走了。”
白发老者开口道。
“嗯。”
陆七点头，事已至此，他也阻拦不了，目光随即对上了修罗圣女与妖陌，眼底满是漠然。
哗。
白发老者衣袍轻拂，随即四周虚空浮动，如纸张被人捏住了一角后缓缓掀开，白发老者和一旁四人的身影骤然虚化，连带着仰躺在大地上的夜白，一顿间化作了无形。
五人的身影在陆七的感知里消失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，一道莫名的力量随后在虚空间划过，将白发老者所有的痕迹尽皆抹除。
嗡。
有剑声轻鸣，陆七眯起了眼，却见那白发老者身影消失之处，一道剑念悠悠地划来。
陆七放开修为，任由那剑念传入脑海，他没有立刻将之消除，因为他在这剑念之上，感知到了那青衣少女的气息。
剑念轻动，在陆七脑海里微闪，没有一丝威能，随后化作了一道声音。
“仙门道徒，我知道你，我们还会再见的！”
话音止歇，剑念随之消散，但随即在陆七脑海之中，蓦然间多出了一道灰蒙蒙的气息。
“哦？”
陆七脸上泛起了笑容，这道气息化作了一柄虚幻小剑，晶莹剔透，没有丝毫杂质，但在其上却凝聚着一股磅礴的剑意。
这是在下战书了。
陆七笑笑，没有动作，青衣少女此举很明显是在向他宣战，而且将这一柄虚幻小剑横亘在他脑海里，这意味着时时刻刻提醒他为将来的一战做好准备。
“很自信啊。”
陆七喃喃，同为剑修，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，剑道之下，只得第一，而无第二。
两位剑修相对，必然要争一个高下。
但他又与青衣少女略有不同，随千秋阁游船传道多年，他的心性变得更为温和，这般剑修的杀伐之气在他身上并不是那么浓烈，所以他的争斗之心也少了许多。
抬头看了一眼白发老者消失的方向，陆七便转过头来，看了看身旁的两人。
清衍面容依然清冷，只是此刻多了些许苍白，见陆七的眼眸看过来，嘴角泛起一抹笑容，陆七静静地看着，转念间将展开的苍茫大道收起，一身剑气也是徐徐散去，大战止歇，他也不用一直调动修为了。
气息一敛，陆七放松了下来，清衍身上的宁静气息缓缓传来，让他的心神也感到安宁了许多。
另外一边的玄夜则浑身缭绕着土黄色气流，胸膛微微起伏，显然是在调息，他抬起头，也与陆七对视一眼。
陆七脸上有着微笑，月光从天外落下，照在他的白袍上反射出光泽，双手负于身后，自有一种神韵。
玄夜观其周身，此刻有透明状的雾气在吞吐，氤氲在白袍间，道韵天成，并且另有一道不属于这方虚空的气息隐在雾气之后。
归真归真。
陆七的境界在展露，玄夜从战斗开始看过来，也觉得大有裨益。
归真上境，是一个大门槛，他虽然半只脚迈了进去，但也仍是半只脚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悟透。天骄之战，凶险万分，他与妖陌都拼到了极致，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，玄夜自然也收获了许多。
转瞬后，陆七和玄夜收回目光，随后虚空一荡间，三人的身影从天而下，落在了下方的大道之上。
夜幕下的中心大道漆黑一片，只有零星几点玄光在闪烁着，幸存下来的百姓躲在大道两侧的巷子里紧紧相拥，浑身颤栗，此刻在他们的眼中，四周的黑暗里都好像藏着恐怖的事物。
玄帝等人站在中央，见陆七三人落下，便迈开脚步一齐迎了上去。
“哥！”
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，随后只见一道身影闪过，一把抱住了玄夜。
玄夜一愣，低下头，玄音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便映入了眼帘。
“没事了。”
半响，玄夜一笑，看到玄音满是担忧的眼神，伸出手来摸了摸后者的头，宽慰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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